“东北虎崇拜”传承千年

  在《中国民间信仰》一书中,乌丙安先生指出:“在我国东北、华南产虎的山林间,民间崇拜虎和虎神已成为古老传统了。”东北是多民族融合地区,各民族世代友好相处,对待老虎,并未因打虎和崇拜虎而发生不愉快的矛盾纠葛,体现在宗教信仰及风俗习惯上彼此都能平和相待、理解包容。

  遍布东北各古老民族的“虎崇拜”

  东北人崇拜虎,通常不直呼为“虎”,而叫“老妈子”“大爪子”“细毛子”“野猪倌”“老炮手”等。鄂伦春人说虎有虎威,长在两肋皮内,呈乙字形,尾巴上也有,他们认为虎有神,不敢猎取,一般不打虎。

  崇虎的习俗产生于老虎经常活动的地区,是生产、生活的一种反映,东北的赫哲族人、鄂伦春人、达斡尔人都有崇虎的习俗,并流传着许多关于虎的动人传说。如赫哲人的阿克腾卡氏族,崇拜威武凶猛的塔斯赫(虎),把虎称为“老祖宗”,认为其始祖为一赫哲女子与虎成婚后所生,他们不怕虎,也不猎取虎所喜吃的动物,把虎神圣化,赋予它通灵、能口吐人言、保佑后代等许多灵异之处,将虎奉为神明,把老虎看成是氏族的祖宗神和保护神,这反映了远古的图腾崇拜习俗。

  满族崇拜虎,这可从满族神话里找到印迹。据说,努尔哈赤刚生下来被李成梁投入虎圈,第二天发现虎不但没吃他,还用奶喂养他。《罕王挖参》故事记载说虎把罕王帽子衔去,罕王随虎同行,虎指点一些人参让他挖。还有《赵初把打罴》等狩猎故事,与上述故事为同一母题,只是用猎人代替了罕王,所有这些均是虎崇拜的表现。

  在满族的民间祭祀中,虎崇拜表现更为浓烈。萨满跳神时,有六种模拟虎的形态动作的虎神舞,如“飞虎神”“卧虎神”“坐虎神”“金虎神”“黑虎神”“悬离虎神”,民间还有关于黑虎、白虎、飞虎的传说。

  虎是锡伯族的图腾瑞兽

  锡伯族是古代鲜卑人的后裔,锡伯族与北朝拓跋鲜卑有相同的图腾“鲜卑兽”(瑞兽),又称“鲜卑郭洛”。

  在锡伯族的民间传说中,锡伯族先民——鲜卑,古时南迁时,在鲜卑山(今大兴安岭)中迷失了方向,被困在山里。后来,有一种神兽在前引路乃得出山,才来到南方大泽(呼伦贝尔草原)。这种兽,状如虎而五爪,文如狸而色青,大如狗而迅走。锡伯族保留有供奉“鲜卑兽”(瑞兽)的习俗。将绘制的兽形图案,挂在住室西或北墙上,久而久之就成为锡伯族的标志性图案。著名史学家包尔汉、冯家升发表论文认为“鲜卑郭洛”是一种瑞兽,相当于蒙语中的动物“驱”,即特殊的五爪虎。

  虎和狗是锡伯人的吉祥神灵,至今在锡伯族风俗中,仍然保留着两大禁忌:一是名字里不能出现“虎”字;二禁食狗肉和禁用狗皮。虎与狗都是瑞兽的化身,是锡伯人的神灵,违禁是对神灵的亵渎。

  满族在龙虎年晾谱和修谱

  家谱,又称族谱、宗谱、家乘、家牒、世谱等等,是记载同宗共祖血亲群体世系、人物、规章和事迹等情况的历史书籍。在中华各民族中,满族受汉族家谱文化影响最深,满族家谱历经了“口传谱系”“结绳谱系”再到“文字家谱”的演变历程,据最新统计,中国少数民族家谱现存世数为6796种,满族为2111种,居第一位。

  满族修家谱有不成文的规定,立谱、晾谱、上谱优选龙年,次选虎年,最末为“红鼠年”,寓有人丁兴旺之意。满族家谱有着自己的特色,比如,龙虎年修谱,须与萨满祭祀相结合,且以全身黑毛的公猪作为祭品。另外,满族的“换索”也是满族实物家谱的重要组成部分。

  随着时代的变迁,满族的家谱在形式上也有明显的变化。清朝道光、咸丰以前,纯粹满文家谱较多;咸丰以后,满汉合璧及满文汉字家谱逐渐增多;清末以来,大多是汉文家谱。

  每年农历十月或十一月,新粮入库时,先要祭祖,族人将家谱供于西墙的祖宗龛上(满族以西为尊),摆上供果,烧香拜祭。布制大谱单像张大被单被铺陈开来,最上方绘有青山绿水和几位先祖画像,俗称“谱头”;往下则绘有几座立了墓碑的亭子,亭子两边各有一个约A4纸大小的屏风,屏风上从右向左依次写有历代修谱主持人的官衔、名字;再往下则是由“弓字纹”连接的历代(谱)世系表,整体呈宝塔形格局。再从祖宗龛上的“子孙口袋”取出“子孙绳”,自西向东,挂到“佛多妈妈”的柳枝上。如果过去一年家有添丁,则将象征着男孩的小弓箭和象征女孩的彩布条,系在“子孙绳”上,是为“换索”,取祈福纳新之意。

  满族家谱汉化后,逐渐具备汉族家谱的特征,文字形态的演变基本反映了满人入关后在汉文化影响下,满汉民族文化日益融合发展的大趋势。

  虎头鞋、虎头帽里蕴含的吉祥祝福

  大约7000年前,最早的人面虎头纹就已经存在了,可见人们对虎文化的推崇。而今的虎头鞋、虎头帽等虎头装饰,来源于古代青铜器和陶器上的纹路。西周时,孕妇的房间里挂有“虎鼻”等虎形物,期盼孩子长大后勇猛无敌、震慑百兽。过去在东北农村,农民都喜欢给小孩子穿虎头鞋、戴虎头帽,就是为了让他们平平安安,进入现代社会后,这种情况是越来越少了。

  一般来说,给小孩穿虎头鞋含有希望他(她)健康、虎虎有生的寓意,小时候穿的虎头鞋一般需要用黄布制作,会在鞋头镶嵌一个绣有王字的虎头,寓意“百兽之王”,大多会在小孩开始走路时就给穿上。对于这样的旧习,民间一般会借此物保佑小孩没病没灾、健健康康地成长。各地都有关于虎头鞋的一些传说,大概意思是说虎是孩子的保护神,一切邪恶的东西不敢近身,包含着父母对孩子的一种浓浓关爱。

  为什么民间旧习给小孩戴虎头帽呢?一些老人认为,孩子在12岁前,额头上的天眼是开着的,脑门并没有合严实,很容易被邪恶的东西入侵,而虎作为自古的神兽,如“降龙伏虎”,据说是乾隆皇帝给定的,是可以驱邪的。因此,民间就会把虎做到帽子上戴在小孩头上,用虎的神威震慑四方,保佑孩子健康成长,同时戴虎头帽,看着虎头虎脑,又可爱又吉祥。

  中国百家姓里的珍稀姓氏:虎姓

  虎姓现在是一个稀少姓氏,虎姓源出有五,主要源于姬姓。西周末年,有大臣召公姬虎,为周武王之弟召公奭之后。是时,周厉王无道,召公力谏而不从,“防民之口,胜于防川”便出于召公谏文。最终国人暴动,厉王出逃,召公匿王子于其家,而使自己儿子代死。后周公召公同辅政,是谓共和。召公殁,谥穆公。其召国后被戎狄所灭。召国亡后,部分后人为念先祖护国之功,及怀念故国之意,遂以先祖之名为姓,是为虎氏,召公即为虎氏人中所传的“姬邵虎”。

  虎氏是一个多民族、多源流的姓氏古老群体,但在今中国的姓氏排行榜上未列入百家姓前一千位。今宁夏回族自治区吴忠市、固原市、彭阳县;青海省互助土族自治县、湟中县;甘肃省的庆阳市、岷县、靖远县三滩乡、环县、平凉市、定西市香泉乡、陇南市成县,西和县;云南省的昭通市;湖北省的武汉市;四川省的成都市、南部县五灵乡、巴中市巴州区光辉乡、广元市青川县;江苏省的南京市;河南省的郑州市、洛阳市、平顶山市、开封市、南阳市;安徽省的宿州市等地,均有虎氏族人分布。

  历史上出过一些虎姓名人,《风俗通》曾记载:“合浦太守虎旗”,可见汉代有一个名叫“虎旗”的太守。元代以后,出现了虎子威、虎臣等名人,亦为虎姓一族。

  中国历史上的虎姓名人多武将,如虎大威:陕西榆林人,当过山西总兵官,崇祯年间,他在对后金作战中立有战功,虎大威后来在河南对农民军作战中炮阵亡;如虎嵩林,在对太平军的作战中,立有赫赫战功。虎嵩林曾当总兵,驻军于镇江高资,参加攻克溧水、句容、镇江等战役,在清军中是公认的悍将;又如虎坤元:字子厚,清代四川成都人,咸丰初,以湖南游击调广西剿匪,从向荣战紫荆山,攻永安,解桂林、长沙围,并有功。从至江南,累擢湖北宜昌镇总兵。偕巡抚吉尔杭阿克上海,遂从攻镇江,屡破贼于宝盖山、仓头、下蜀街、高资,在江南军中称宿将。虎坤元后战死沙场,其事迹被写入《清史稿》。

  辽沈晚报主任记者 张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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