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爽

　　第二届中国国际消费品博览会于7月30日落下帷幕，国潮文创成为博览会上的一大亮点。以中国传统文化为元素或者以文物为元素创作的文创产品，受到了消费者的普遍欢迎，也让人对这一产业的未来充满期待。

　　创意灵感来源于文物的“网红”文创，近年来大量涌现，远一些的是数年前就已经大火的故宫文创以及紧随其后的敦煌文创和全国各大博物馆推出的文创产品。最近一次爆红网络的，就要数甘肃省博物馆一个多月前推出的“马踏飞燕”文创毛绒玩具了。而它与此前所有文创的最大不同在于，在一些网友的评价中，它是以“丑”出圈的。

　　“马踏飞燕”，又称铜奔马，是甘肃省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国家级文物，出土于汉墓，造型矫健精美，工艺精炼卓越。铜奔马很早就进入了文创设计者的视野，1983年，它被确定为旅游标志，出现在众多中国旅游纪念品上。但是，这次的铜奔马玩具却不走寻常路，设计者放弃了常见的铜奔马侧面矫健奔腾的形象，而是用上了马的正面神态——因为奔跑气喘吁吁嘴歪眼斜甚至有点儿面目狰狞。可恰恰是这样的“丑态”萌化了大家的心，被网友送上了热搜，不仅带火了甘博，甚至提升了甘肃旅游业的整体人气。

　　有人问，为什么变“丑”了的铜奔马反而更受宠？也有人开始担忧它的走红会不会让源于文物的文创产品在“审丑”的路上一去不回？

　　我的看法是，这个提问的前提并不成立，网友口中“丑萌丑萌的”的形容，其实更偏重于萌。毛绒玩具本身就是孩子们喜爱的，设计一款毛绒玩具，首先要考虑的就是形象上的童真童趣。铜奔马毛绒玩具体现出来的拙态和俏皮正是童趣的象征。

　　再者说，“丑”与“审丑”不是一回事。在美学理论中，“美”与“丑”是相对的，没有恒定的标准。当一个形象、一个事物激起人们的反感和排斥，我们才会认为它是丑的。进入文创领域的铜奔马玩具萌态可掬，并不丑，因而也就不存在“审丑”一说。

　　更为重要的是，它的灵感来源于一件众所周知的文物，设想一下，如果是一个无中生有的小马玩具，无论“丑”或“美”，会有这么多人喜欢吗？铜奔马承载着巨大的文化信息，也在人们心里建立起一个相对固化的文化形象。文化信息的加持、固有形象的打破，才是这款玩具走红的真正原因。

　　当然，这款玩具一定会引来一众仿效者。甘肃省博物馆最近一直在忙着打假，就是因为玩具走红后各种假货不断出现。相信也一定有很多人开始打其他文物的主意，努力发现其中的“丑”。但这只是一时的现象，很快大家就会发现，这款玩具的制胜法宝与“丑”无关，或者说，甘博提供的是一个“萌”化文创的思路，以“萌”来拉近文物与普通公众的距离。泛言之，所有文创产品的成功之道也一定与审丑无关，以示丑、窥丑的方式来进行创意，只能引起大家的反感，一定走不通。

　　说到底，国潮文创重要的是创意，而创意的前提是对文物、对中华传统文化的了解与敬意。只有在这个基础上，无论是原汁原味地复刻，还是美化和“萌”化、“趣搞”，才是可以让人接受的有益探索，也才有可能成功。

校对：闫尚
责编：窦志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