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访者 贾笑冰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世界考古研究室主任、牛河梁遗址发掘领队

　　本报记者 朱忠鹤

　　中华文明探源工程最新研究成果中，把以“牛河梁”为代表的遗址列为古国时代第一阶段，我觉得这一判断是准确的，依据主要来自牛河梁遗址的第一地点。

　　“第一地点”位于牛河梁遗址公园“女神庙”的位置。根据《牛河梁——红山文化遗址发掘报告（1983-2003年度）》，第一地点由“女神庙”等4座建筑址组成，其中2号建筑址是一处面积约4万平方米的品字形山台。

　　2017年至2020年的考古工作更新了对第一地点2号建筑址品字形山台的认识，初步确认8个以石墙及垫土为主要特征的台基址，其范围较最初所确定的“品字形”山台有所扩大。

　　之后的两年，也就是2021年至2022年度的考古发掘又有了新的发现，并在此基础上对既往发现形成了新的认识。我们发现并确认了位于5号台基和6号台基南侧的9号台基，确认 “女神庙”就坐落在9号台基上。如此，就把原来认识到的单独存在的“女神庙”与“山台”有机地结合在了一起。

　　这一发现是重新认识牛河梁遗址第一地点的重要突破，也重新定义了第一地点4座建筑址的关系，包括“女神庙”在内的其他3座建筑址皆在2号建筑址的分布范围内，第一地点是经过统一规划设计的有机整体。

　　现在来看，第一地点是牛河梁遗址规模最大的遗址点，面积约10万平方米。是由至少9座台基构成的台基建筑群，目前西南建筑群的3座台基址（5、6、9号台基）是第一地点关系最为密切的一组建筑。9号台基与“女神庙”关系的确定为探索牛河梁遗址的整体布局具有重要意义。

　　9号台基自基岩上垫土夯筑，南侧残存垫土高度达4.6米，“女神庙”即坐落在9号台基上。这一发现突破了过往对牛河梁遗址群的认识，也显示了红山社会严密的社会组织结构、强大的动员组织能力，表明红山社会已经进入了古国阶段。应该说，第一地点的考古发现为中华文明起源研究提供了更早的样本，其与年代相近的凌家滩遗址的相似性显示了多元发展的中华文明已经出现了较为相似的信仰、理念，一体化的意识形态基础开始出现。

　　第一地点是由多座台基址组成的台基建筑群，是红山人认识和改造自然能力的重要体现，无论台基规模、结构及其设计理念在中国新石器时代考古学文化中都处于领先地位，对大型工程建设的设计施工的统筹规划显示了红山社会的动员和组织能力，统一有序的规划为认识红山文化晚期的社会发展状况提供了依据。礼仪规范雏形的出现，对认识牛河梁以及红山文化的社会复杂化进程非常重要，也将为进一步认识5000多年前红山文化的发展及其对中华文明形成与发展的贡献提供新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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