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之绿

  汪篷

  绿被视为盛夏的灵魂,夏绿因纯粹饱满区别于春的鹅黄、秋的斑驳、冬的稀疏。关于“绿”的描写,尤其是夏天的绿,在文学中常被赋予生命、希望与矛盾的情感象征。

  艾青在《绿》中列举了绿的多样性:“深绿、浅绿、墨绿、淡绿……绿得发黑,绿得出奇”,凸显绿色从视觉到想象的延展性。夏季的绿常常具有侵略性:树林中“成片的绿色呼啦啦涌来”,树叶“如绿云悬浮”,风过时“喧哗亢奋,嘶吼如海涛”。

  在千山风景区,绿不再是单一的色彩,而是一首层次丰富的交响乐,奏响在连绵的山峦间,浸润着每一寸土地。千山山脚处是一片鲜嫩欲滴的新绿。刚抽出的草芽,像是给大地铺上了一层柔软的翡翠地毯。那些低矮的灌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宛如一群穿着绿裙的少女,欢快地舞蹈着。这般充满生机与活力的绿,恰似朱自清将绿拟为少女:“像初恋的心跳动”“如最嫩的皮肤”。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上攀登,眼前的绿会变得浓郁起来。高大的松树、柏树郁郁葱葱,层层叠叠的枝叶相互交错,形成了一片深邃的绿海。这浓郁的绿,深沉而厚重,让人不禁想起列夫·托尔斯泰在《战争与和平》中对森林的描写,那广袤无垠的绿色,充满了神秘与力量,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故事,等待着人们去探寻。置身其中,仿佛能听见树木生长的声音,感受到大自然的沉稳与静谧,内心的浮躁也在这浓郁的绿意中渐渐沉淀。

  山腰处那漫山遍野的绿,与山间潺潺的溪流、嶙峋的怪石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灵动的山水画卷。溪流边的垂柳,嫩绿的枝条随风飘动,水边的青苔,绿得发亮。漫步在山间小径,聆听着山林中的流水潺潺,身心不禁融化在这青山绿水中。

  站在山顶俯瞰千山,更是被那磅礴的绿意所震撼。连绵起伏的山峦,犹如一条绿色的巨龙,在大地上蜿蜒盘旋。深浅不一的绿色相互交织,形成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远处的绿,朦胧而悠远,仿佛是天边的一抹云霞;近处的绿,清晰而浓烈,让人沉醉其中。这般雄浑大气的绿,似徐霞客在游记中对山川景色的描写,宏大的视野,壮丽的景观,尽显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中式美学中,绿常代表自然和谐,西方文学则多关联欲望与幻灭。迟子建在《额尔古纳河右岸》中描写驯鹿啃食苔藓时,大地如铺开绿丝绒。汪曾祺笔下的绿更贴近生活:窗边蝈蝈“翠绿鸣叫”,餐桌黄瓜豆角“深浅交错”,绿成为日常的诗意。村上春树在《挪威的森林》中描写女主人公直子眼中“像要滴落下来的密林之绿”。菲茨杰拉德在《了不起的盖茨比》中多次描写了绿光的幻灭。

  经典作品中的“绿”从不单是颜色,而是情感的容器与哲学的投射。绿,这一充满生命力与诗意的色彩,总是以各种姿态展现着它的魅力。夏天的绿是最具层次与质感的,它们或清新,或浓郁,或灵动,或雄浑,不妨去感受每一种绿吧。

责编:齐志扬
审核:刘立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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